陳偉寬 戰略研究員
除品性體能技術兼顧 亦要相貌堂堂

02月07日(六)

須層層通過考驗,方能過成為一位真正的戰鬥飛行員。(作者提供)

 

話說飛行線上講求品德、體能與技術等平衡發展,因此,剛畢業的中尉飛行官如欲一飛沖天,追求理想,成為一位成功的飛將軍,就必須迎接各種挑戰,保住性命外還得不被停飛;美貌、帥氣誰都喜歡,但如果態度不夠誠懇開朗,外加相貌奇貌不揚,那除了品停、體停、技停之外,亦可能遭到貌停(空軍無此名詞、作者獨創),我聽一位輔導長提起劉○中尉到基地報到時,他就怎麼看怎麼不像一位飛行員。

 
 
果然劉○中尉在中隊戰鬥員資格飛訓時,分派給作戰、情報及分隊長等資深飛官,皆以準備不周、無法專心、危險飛行為由報請隊長欲將他停飛。隊長在國家培養一位飛行軍官不容易不輕言放棄,說明天我來帶飛看看?當晚與其心談,察覺他還是個極孝順的孩子,父親長年臥床洗腎,所以常掛念而分心;經幫他加強輔導技術及安全課程,溝通並告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,「如果一切正常的話,明天第二批就放單飛,自己有沒有信心?」「報告隊長有信心!」第二天果然操作都正常,也順利放了單飛,後來終於完成階段考核,正式成為一位戰鬥員。
 
 
他失戀我能感同其失魂落魄…,時間是最佳治傷療藥;過了好一陣子,婦人幫介紹新朋友給他漸能接納、也晉升上尉,時而感染他的快樂;結婚當天,隊長比新郎還興奮喝了不少酒;時間如梭光陰似箭,有一天我在作戰室服勤,正好接到找她先生的一通急電,我說:唉呀!他出任務剛起飛不久,妳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嗎?她一聽先生不在又不好麻煩他人,只好交待請轉告劉○落地後說她回高雄娘家去了。後來才得知她即將臨盆,自己一人大腹便便、肚子頂著駕駛盤驅車南下生產去了。孩子出生不久,她還來請教隊長取什麼名字好呢?到哪兒辦理身分證?(小姐,妳是否稍急了點!)
 
 
又有一回年度聯合演習,一位國防部中將督察長官蒞臨指導,作戰組長將這一天全部任務人員序列以幻燈片作簡報,中將聽完深鎖眉頭想了想忍不住問了一句:「劉○上尉是哪位,能不能請站起來一下?他起身喊「有!」,長官說你0630時第一批起飛、0900第二批又起、中午1300第三批、下午1530第四批,然後夜間1845再起飛,一天總共要飛五批次?見他中尉遲疑的胡亂點頭,(可能因任務太多、飛行人員不夠,但似乎有違一人一天只能最多三批的規定),不料長官竟說:「太棒了!我們偉大而英勇的空軍,人都永遠打不死的喔。」不知這算是責備,還是在嘉許?
 
 
但後來由分隊長領著劉○上尉在一次出505任務起飛後,真的出事了,領隊看當時他進入夜間天要亮不亮,星星、漁船傻傻分不清的錯覺窘境,最後在急急如律令喊了不知多少次「跳傘!跳傘!跳傘!」後在極低的高度下他才跳了,但經分隊長在失事上空盤旋許久因風浪大難見人機蹤影,才遲遲單機返航,落地後痛哭久久不能自己。
 
 
當時劉飛官太太攜幼來到中隊作戰室,領隊情緒仍一團糟,暫由我負責接待,她問我你也是身為分隊長,要告訴我實話,有沒有機會?能不能找得到?可不可救得回來…,當時適逢深冬時節,海上的溫度甚低,正常人在又黑又凍的絕境中如失溫僅能存活4~5個小時,而我們束手靜待時間距失事當時已經過6~7個鐘頭了,雖他很胖很壯,但能否撐到拂曉,誰敢睜眼說瞎話:「放心,吉人自有天相,沒問題一定會回來!」第二天清晨搜救隊S-70C天還未亮,就搶著黃金時間實施救援,大夥兒漫漫一夜都未曾闔眼,真心祈盼,希望救難不是作秀,不到半小時無線電傳回救到了,我們都不敢相信,還以為撈起的是個不動僵硬的人或衣物,但飛機落停機坪,我遠遠看見一位活生生的上尉走下來,哇!那人正是中將所稱偉大而英勇的空軍,永遠打不死的飛行員!回頭望見上尉太太緊抱著女兒:是爸爸。快叫爸爸!而自己眼眶則塞滿淚水不停地打轉著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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